第十九章:谯国葛寒-《新亭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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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虽然君儿表面否定,只是说心中挂念他们母子的安危,可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是过来人,我能看的出君儿心底的悸动。”
乔逊闻言反感的瞥了梁氏一眼,但一想起邓允母子,他心底就如刀割一般,再加上原本的愧疚,甚至让他无法说出“云猷”这两个字,“好吧,过几日督运令史曹乾会押运军资到淮阴,我托他帮找一找,看能不能将表嫂和云猷换回来。”
“北伐还没开始?”梁氏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乔逊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妇人莫打听这些军国之事。”
梁氏只能略待委屈的缓缓点头,并且呆在原地,乔逊看后心里虽然有些后悔,但面上依旧严肃,梁氏也知晓这么多年来夫妻间早就只剩下了亲情是他们二人共知的事,话说的再多也是多余了。
冬月初八,自江口逆流而上的那艘楼船终于到了江陵,葛寒和邓允在路过武昌休整时,就已经听闻谯王陈旭登基的消息,邓允并未感到奇怪,只有葛寒抱怨了几句。
而在武昌在坐船西行,则是彻底让邓允对南府感到惊愕,他虽然早听闻南府兵精粮足,甲士好战,水陆皆全,但没想到会是如此强大,沿途各个军镇渡口多停蒙冲楼船,岸上骑兵也是气势磅礴,一路上运漕不断的运船将军资送往各个军镇,这不禁让邓允心中暗叹:“以江左行台之虚弱,如何对抗这武装到牙齿的南府诸军呢?”
江陵,南府葛氏的大本营,也是大司马府及八州都督的治所,原本葛成将自己的南府设在武昌或是南岸的上明,但因为要西伐巴蜀,葛成遂将驻地从武昌和上明挪到江陵,一方面江陵在大江边,渡口极多,也是南府水军战船聚集地,且城坚池固,水路四通八达,陆路又有襄阳和樊城作为前哨,又利于向西进军,当然葛成之所以如此,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远离下游以缓解内外矛盾。
载着邓允和葛寒的楼船抵达江陵时已是下午,葛寒久驻江汉,出行多选船舟,早已习惯了这条波涛汹涌的大江,但邓允母子可不是一点点的不适应,尤其是窦氏本就不习水性,更坐不惯这逆流而上的楼船,下了船之后就已经难以行走,还好葛寒安排的妥当,用车架乘窦氏入城,而葛寒和邓允则是骑马相伴。
虽值冬月,但江陵城依旧车水马龙,街市繁闹,邓允一眼望去,仿佛这里就没有经历国丧,沿街的乐坊酒楼风月之地也是传出奢靡之音,显然江左行台的政令根本无法到达上游。
而葛寒为邓允母子早就准备好了住处,一处位于江陵城北静安巷的两进院落的小宅,成了邓允母子漂泊之路的又一处落脚地,母子二人看着宅院的简朴,不由得心生一种随意而安的思绪,这里确实难比秣陵城的傅阳侯乔府,可这里毕竟只住着他们母子二人,这倒是让他们感觉这里像家,直到两个女仆将窦氏搀扶进院后,邓允才回过神来。
“你们先暂且住下,静安巷确实是这江陵城的瓯脱,偏僻安静了一些,但这也是因为这里住的大多都是征西大将军府的属官,所以......。”
“那征西大将军在哪?”邓允打断了葛寒,葛寒有些失望,显然他还没有介绍完,他指了指城外,“就在城北不远处,叔父虽出身玄儒之家,可自武威之后,就常带兵南征北战,所以长居军旅。”
葛寒挑眉笑看邓允,邓允此刻依旧还在熟悉着新环境,四处张望,葛寒略显得意一笑,“只能这样了,按照官阶品级,你是没有这待遇的。”葛寒瞟向堂屋内正在忙里忙外的两个女仆,随即打了一下邓允的胸膛,“你应该好好感谢我。”
“那邓允就谢过世子了。”葛寒似乎并没有想到邓允真的会感谢自己,甚至要对自己行跪拜之礼,这让葛寒意外的退了一步,但还是快速伸出手握住了邓允的手腕,并将已经弯腰的邓允拉了起来。
“邓允,现在跪还早,待你明日见过征西大将军后在说吧。”
邓允也深知,征西大将军葛奕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征召他一个白籍之身为从事中郎的,这一定是葛寒从中举荐,若是明日亲见葛奕,若自己不能被葛奕看重,他们母子依旧是散落乱世的徙民,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去想,还是放低姿态拱手而道:”不论如何,邓允还是要感谢世子之恩。”
“哎,算了吧!”葛寒摆了摆手转过身去,面上还是美美的叹道:“为了你我不知道从叔父那里费了多少口舌,哎,你若是能够被叔父看重留下,你要请我喝酒啊!”
“就一顿酒?”邓允皱着眉看着得意洋洋的葛寒,葛寒却故作生气的摇了摇头,“什么人,连笑言都听不出来。”
邓允抿嘴作笑,葛寒虽然比自己大上几岁,但是性格却真的要比自己开朗,但却又掺着复杂。
而此时葛寒又露出他那复杂的一面,走进邓允手搭在邓允的肩膀上,不解而问:“自江口到江陵已有旬日,你就不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在京口的?”
“不想,因为这根本就不用猜。”
“哦?”
“自我初见世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葛寒皱着眉头在等答案,邓允莞尔一笑,“你们葛氏恐怕连台城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更别说一个本就藏不住秘密的傅阳侯府了,正如世子所言,你一抬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为南府做事呢!”
一声轻叹后,葛寒怔怔的注视邓允片刻,随即转过身去,长长一叹,面色流露出称赞和喜色,内心亦是在感叹自己没有找错人,至少在葛奕那里他不会受到责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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