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不满你,突然放弃了我-《就凭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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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我说你们读书读了这么多年,晓不晓得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叹了口气,无力地解释道:“大爷,我真没失恋!”
奈何大爷是个话痨,还有点儿耳背,这一跟我搭上话,接下来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大爷没听清,他将声音抬高了八度?:“孩子啊,别在这儿耗着了,失恋了也得洒脱啊!”
我也跟着抬高了八度:“大爷,我真没失恋!”
这下大爷总算听清了,然而还没等大爷继续跟我唠嗑,我俩就同时感到一片阴影笼罩在我们脑袋上,而我的心仿佛预知了什么一般,不受控地提快了跳动的频率。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暗骂一声:你可真没出息呀。
挣扎良久,我才缓缓抬头,逆光看去,终于看见那张让我咬牙切齿、爱恨纠缠的脸。
明明每天上课都能见到,此刻我竟然惊觉,仿佛好久没见了,好久没敢想了。
陈景琛双手环抱胸前,身后还万年不变地跟着孙威和亮子,他就那样赤裸裸、直勾勾地看着我,也不肯说话,哪怕是一句“别来无恙”也不肯说。
他眼中的我早已是山雨欲来的慌张样,而我眼中的他却始终克制隐忍、波澜不惊。
一番较量,高下立见,就如我们初识时,结局兴许从一开始就已写好,我早晚都得栽在他手里一次。
但是我徐乔西吃一堑,长一智,我才不会再被他的美男计蛊惑了呢,哼!
宿管大爷到底是块老姜,看见男主角来了,识趣地进了宿管室,但还没忘了趴在窗户上看热闹。
我整理好情绪,假装特别硬气地跟陈景琛对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总觉得这短短几秒钟,他眼中的情绪变幻万千,没多久就从冷漠变成了柔情样。
我突然不敢继续看他了。
更何况对视了一会儿后,我发现这货完全是以一种君临天下俯视的角度看我,于是我立马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仰着头质问道:“陈景琛,java考试的事你几个意思?”
他歪着头笑了一下。
敲重点!是特别不屑的那种冷笑!
可我还是愣了一下。
他好久没有这样对我笑了,回忆扑面而来,砸在我心头,我心绪复杂,已经搞不清这次被脆桃她们几个恿着来找陈景琛,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很抗拒。
陈景琛平时就是一副高冷欠揍的损样,而当他露出他那招牌的陈氏嘲讽时,中招者轻则自尊心受辱,重则怀疑自我,甚至怀疑人生。
我现在就有点怀疑人生了。在经过这么多小插曲之后,他怎么还能这么冲我笑呢?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到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平台上,然后他走下台阶,平视着我:“一直低头说话太累了,这回慢慢说吧。”
我……我虽然不能跟维密超模比,但是我好歹也有一米六六啊,没拖北方姑娘身高的后腿啊!这货居然变着法嫌我矮?
我挣开他的手:“别跟姐拉拉扯扯的,说正事呢,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啊?”
他将被我挣开的手,假装不经意地插进衣兜里,冲我挑了下眉:“你能看出来?”
呃!
我完全没想到陈景琛会是这个反应。我真想叫在场的各位评评理,这货简直就是在挑衅我呢?我一跺脚:“那你就是承认了呗?故意针对我,所以把java的重点……”
还没等我说完,陈景琛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因为我站在台阶上的缘故,我们刚好平齐,他这一往前,我们俩突然脸对上脸,我目测距离绝对不超过十厘米!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我看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眨都不敢眨,我怕我一眨眼睛就露怯了。
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陈景琛终于开口了:“徐乔西,我就是对你不满。”
他的瞳仁动了动,像是流动的黑色琥珀:“我不满你躲着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我判了死刑;我不满你不理我,明明每天都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却连看都不肯看我;我不满你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独自替我做了决定;我不满你突然放弃了我。”
他的双手握住我的胳膊,目光灼灼,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微微别开脸。
我没想到陈景琛会突然说这么多的话,我也真是脑回路清奇,此情此景下,我竟然还暗自腹诽了陈景琛一把:他那么寡言少语的一个人,说了这么些话,得是憋了多久,攒了多久啊?
说着,他顺势一把揽住我的腰,而我则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失去了平衡,下意识地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大脑在这一瞬间高速旋转,里面成百上千的声音错落有致地冲我齐呼:妈呀!妈呀!陈景琛他抱我?
拥抱真是最有力的语言。我想起我们上一次拥抱还是在一年前,那个拥抱也是让我手足无措。可是就同上次一样,当我结结实实抱住陈景琛,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和气息时,我突然觉得我完了。
我舍不得放手了,即便之前下定了决心,可我竟然动摇了。
我俩就这样静静地抱了几秒钟,当我的理智战胜情感,想撒手推开时,才发现他已经把我整个人紧紧箍在了他的怀里,令我动弹不得。
我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只露出一双眼睛,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陈景琛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赖?”
他在我耳边低语:“你别再躲着我了。”
我抽了抽鼻子:“惹不起,躲也不行,你就是针对我……你就是这样的,从最开始你就针对我……”
陈景琛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来往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缩了缩,然后看到孙威开了一辆车过来,一踩刹车定在我们跟前。摇下车窗,他用他那独特的公鸭嗓喊道:“哎哟喂,抱够了吧?我把车给你开来了啊,我跟亮子就先上去了!”
陈景琛顺势把我抱下台阶,我喊道:“做什么?”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对我说:“要是不想明天在学校贴吧上被刷成置顶,就赶紧自己上车。”
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跟陈景琛的周围已经吸引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分子。
我捂着脸跳上车,而陈景琛则在上车后,利落地一踩油门,带着我扬长而去。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本来要说的那些话也被刚才他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拥抱打乱,现在我整个人都是错乱的。
本着不说就不会错的原则,我一直没有开口,直到他将车开到一个公园。
停好车,我刚准备下车,他突然握住我的手。
“徐乔西。”
我停下动作看着他,只见他缓缓开口,言语间尽是无奈:“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是不是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来找我,才能让你肯跟我说话?”
我摇了摇头:“陈景琛,幼稚的是我。”
我有些迷茫地望着他,好看的眉毛,略带忧愁地皱着,还有那双我永远也看不透的双眼。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睛,他轻轻闭上眼,听话得像只小猫。
“陈景琛,”我开口道,“我总觉得,我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你。我好像稀里糊涂地就惹到了你,好像稀里糊涂地就喜欢上了你,好像稀里糊涂地就因为你难过,因为你自卑……”
他睁眼,眼眸微动,一把抓住我的手:“所以你就稀里糊涂地离开我?”
他竟然露出小孩子一样赌气的表情,我怔了片刻,朝他笑了笑:“我是一个特别特别平凡的人,我也很有自知之明,说矫情点吧,我就是那个只想要尘世幸福的人。可是你对我来说就像是遥远的星星,我从来就看不清你,好不容易看清一些,才发现你就像在镜中,无论我怎么伸手,似乎都跟你隔着一段距离……”
他好看的桃花眼里突然弥漫上一层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垂了垂头:“所以,我还是让你难过了?”
“很多事我想自己处理好,不跟你多说,就是怕你胡思乱想。”他的眼中弥漫着愧疚。
我知道,那一刻他的难过、他的心疼都是真的,可是我的勇气余额好像也告急了,我在他的身上赌了一次又一次,输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我还能奋不顾身地试一试吗?
我抽出手,我感觉到他的手明显僵滞了一下,他疑惑而受伤地看着我,我挤出一个特别假的笑:“其实我只是想退到一个安全距离,我需要给自己一个空间和一些时间,去好好想想关于我们的这些事。”
他突然又恢复了之前的专断独行,凑近我:“如果我说不行呢?”
陈景琛揉了揉太阳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任别人怎么揣摩都看不透,还有一种人就像玻璃瓶中的水,所有人都能轻易看出来这瓶水经历过什么,有什么变化。徐乔西,你就是后者。”
他这不是变相说我心无城府、智商低吗?我“哦”了一声,说:“所以呢?”
他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半眯着眼睛扫了我一眼:“所以但凡是个人,一看就知道你没什么感情经历了。”
我打断他:“陈景琛你说话就好好说话,为什么要进行人身攻击?我怎么就但凡是个人,就能一眼看出我没感情经历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感情经历!不瞒你说,我的感情经历要是写成小说,最起码得按照三部起才写得完!你看不起谁呢?”
陈景琛忍不住笑出声:“呵,有时候看着你,我都会忍不住产生自我怀疑,我是不是什么机能退化了,要不怎么就喜欢上你了?”
原本被陈景琛点起的那点火,因为他这么一句“怎么就喜欢上你了”瞬间熄灭,衍生出无限的旖旎和温柔,我噤了声,乖得就跟高中时上公开课似的。
陈景琛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我是想说,也许你顾虑的那些问题其实都不是大事,只不过因为你缺乏经验,所以才会这么困扰。”
我的关注点也是清奇,立刻反问道:“你经验很丰富?”
他露出无奈的表情,懒得理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看着眼前的陈景琛,他的诚恳和真心我都感受得到,可是他也确实让我伤心难过了。而我也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他的喜欢让我产生负担了,也跟我期待的感情不那么一样。
陈景琛轻轻握住我的手,柔声道:“你能不能不要逃避了?”
逃避……
难道我原来一直没有真的放下陈景琛,只是在自我催眠、逃避而已吗?
我轻轻挣脱陈景琛的手:“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再想想。”
“还有……”我想起我来找陈景琛最初的使命,以及脆桃那粉红色的哑铃,赶紧嘱咐道,“你下次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了,我室友的java补考就拜托你了,一定要让她们通过补考啊!”
陈景琛苦笑一声:“好。只要你不躲着我,什么都好说。”
回到寝室,我躺在床上,八卦二人组大姐和三姐神色诡异地在我床边晃来晃去,企图窥察出一些端倪,最后还是脆桃的暴脾气一声吼?:“你们俩真是够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咯,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她跳下床,凑到我床边:“乔西,跟陈景琛谈得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还得跟你们几个祸害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近一年呢,你们的叮嘱我怎么敢忘啊!我都跟陈景琛说好了,明天开始一直到补考前,他来给我们几个上课,保证让我们通过补考。”
大姐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力大无穷到把我整个人都拍歪了:“既然都完美解决了,你还在这儿唉声叹气的干啥呢?装忧郁啊?”
我正了正身子,不满道:“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长,我怎么就不能有点别的烦心事了?”
大姐不屑道:“就你那点人生阅历,你能有什么操心事儿啊!”
三姐凑近来,意味深长地说:“青春期的迷茫啊?”
脆桃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说,那你跟陈景琛,你们两个的事怎么样了?”
我耸耸肩:“不怎么样,毫无头绪,乱。”
脆桃摇摇头:“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也看不懂你们俩了。”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从遇见陈景琛开始的每一个场景,突然才发现原来我与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积累了这么多的回忆。
那么,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们怎么就一步一步地把彼此都逼进死胡同了呢?
就像陈景琛说的,我一直在逃避,不敢去想他,可也无法真正放下他。我没有放下他的决绝,更没有接受他的勇气,我仍旧对他心存幻想。
这不是办法。无论怎样,我都应该真正做一个决定。
今天的这一切,都源于当初我对他初见时朦胧微妙的好感,以及他对我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莫大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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